【贤华】花街小巷 下篇
文/淳于乔
“花街小巷，少年造访”
*
高考结束发成绩那天是秦霄贤去加拿大的时候，秦父秦母带着何九华送自己儿子到机场，秦霄贤没有让父母陪他一起过去，何九华就偷偷跟在后面，秦霄贤转过头看他，想等他说一句话
“你，不会到了加拿大就忘了全部人吧”何九华看着秦霄贤，等他一个回答
秦霄贤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会联系你”说罢又补充了一句“一直发信息给你”
是不是天气原因？他怎么浑身那么热呢？耳朵也烫烫的，何九华默默地点了点头，感觉无话了，正准备要走，手就被对方拉住，一条手链递到何九华手心里
金属的凉感让何九华用手掌心摸索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秦霄贤就把手链戴在了他手上，温热的气息吐露在何九华的耳尖上，让何九华觉得有些燥热迟迟不褪去
紧接着就听见悦耳的嗓音对着何九华说“戴好了，不然回来我就装不认识你了。”
毕竟是他费手做出来的，何九华点了点头，机场的播音又在一次传来催促的声音，秦霄贤笑了一下结束这个短暂的拥抱，往安检口走去，何九华看着对方的背影，嘴里含着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口
等到人影小到再也看不见，何九华又摸了一下那串手链，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一路顺风。”
何九华高考分数成绩不错，留在了北京读大学，本来何家父母想要送孩子一起来学校的，却被何九华以不是未成年为理由拒绝了，他一个人拎着两个行李箱走进D大的校门里
看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意大利应该是晚上，从秦霄贤上了飞机开始就没有发一个信息给何九华，何九华撇嘴生闷气，什么人，刚答应自己要给自己发信息，转眼就不见人了
本来想给他发信息，但是转念一想，他在地球的另一边，他们的时差都相差了好几个小时，白天黑夜都不同步，一直发信息也是不可能的，何九华学会了自我安慰
这才离开多久，他就有点不适应了，一般秦霄贤都会跟在他身边，他总是很耀眼很优秀，总有一堆学生围着他转，偏偏这个别人眼里很优秀的男生会为自己收拾宿舍，整理床单
何九华皱着眉头怎么又开始想起这些了，一股没理由的烦躁不安充斥在心里，左手手腕上的链子垂下来，何九华反复摸索了一下，不平静的内心慢慢平静，因为一个手链被抚平
过了半天何九华才把宿舍内务整理好，其他舍友还没来，何九华给秦霄贤发了一个信息
H:【我到学校了，你那边怎么样？】
“......”
过了一会没等来对方的回复反而一个视频电话弹出来把何九华吓了一跳，咚咚咚，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何九华按了接通，对方见自己许久没开口，于是开口道“喂，听得到吗？”
清冷充满磁性的嗓音透过手机电流传进何九华的耳朵，何九华觉得眼睛涨涨的，不可否认，他想念秦霄贤想念到光是听见对方的声音，他就要疯了的程度
“嗯”定了定神，何九华就回应了一个字，秦霄贤那边似乎对于这个反应有些不满意，轻笑了一下，“你这反应对劲啊，我可是大半夜给你打电话不睡觉，就回我一个字？”
何九华皱着眉头，满脑子都是刚刚听见的那一句大半夜不睡觉给自己打电话，于是催促到“那你快去睡吧，不打了”
“哎哎哎，不打更睡不着”秦霄贤有些急了，连忙阻止才没让何九华把这个电话挂断
“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
“哦~有没有认识新的人？”
何九华思考了片刻，“室友还没来，那就是没认识”
秦霄贤笑了一下，“行吧，最后一个问题”
“有没有想我？”秦霄贤透过视频看着何九华，他可想他了，想到今天一整天弄资料都心不在焉，当初留学是为了远离人家，结果真的远离了，反倒最不舒服的是自己，秦霄贤只觉得自己很可笑
“你....”
“你好！”何九华还没来得及回应秦霄贤的话，宿舍的门就被打开，穿这运动服的少年从门外走进来，热情的对着何九华招呼了一下，何九华转过头对他点了点头表示
秦霄贤也看见有人来了，正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一下，甚至有种他们正在谈恋爱的感觉，到头来也只是让自己很尴尬
秦霄贤感谢那个室友，“行了，新室友来了，记得搞好关系我挂了。”
说罢电话就挂断了，何九华有些失落，但是没表示出来，转过头就跟对方说了几句
新室友名字叫祁东，是个东北小伙，为人热情似火，妥妥的东北味儿一开口就知道，两个人不到一会就熟络了，祁东说话挺有趣的，倒是把何九华烦躁到极致的心情逗的也没有那么烦躁了
Q:【新室友认识了别那么熟，怕你被骗】
H:【我比你大四个月】
意思就是我比你大还用你来教我这些？何九华撇撇嘴，又让他跟舍友搞好关系，现在又叫自己不要跟别人太熟悉，这人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简直比六月的天还难猜测。
Q:【比我大又怎样？从小到大PK你那次赢过我？】
得，又提到以前的pk了，那些小儿科的玩意儿，何九华回复秦霄贤H:【哦，我跟他去吃饭了】
发完就把手机关机，丝毫没看见那头的人疯狂的发了十几个问号
Q:【？？？】
【？？？？？】
【何九华猪狗不如，人才刚走就他妈找新欢了。】
手机刚关机的某人对于这段无厘头的骂声丝毫不知道，来到食堂看了一众菜品纠结了很久最后只点了一道麻婆豆腐应付两口就结束了这一顿短暂的晚餐
*
大学的日子跟何九华想象的有很大的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皱着眉头对秦霄贤撒气“大学一点也不轻松”的话
明明都已经上了快半年的课程，怎么想何九华怎么吃不消，教授教课的进度是以秒来算的，何九华听课记笔记的速度根本就追不上那十几页PPT转页的速度
“读个屁不想读了”委屈了半天何九华叭叭来了一句怨言，那边秦霄贤则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也没有以往的激怒他的话，何九华趴在桌子上盯着视频电话里的秦霄贤，“要是你在就好了....”他补充了一句“这样学习就很简单了”
不管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何九华课上走神没听见的知识点秦霄贤都会把自己的笔记给他，嘴巴上得理不饶人，其实对他心软的要死，这也是何九华为什么明明不那么努力学习，成绩却还是能保持在中等水平
背后是有人偷偷教的。
秦霄贤听见这句话怔愣了一下，没有回应何九华就困倦的打了几个哈欠，秦霄贤眼睛垂下来，手上点击了确定行程的按键，在看看时间，现在国内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现在就困了看来确实是在很努力的学习
“去睡觉吧，过几天圣诞节有礼物给你”秦霄贤笑着跟何九华说了一句，这句话倒是把何九华的瞌睡虫打飞了，“什么礼物？！”
“到时候就知道了”
何九华皱着眉头，“你是什么品种的狗？”
“？好好说话别骂人”
“装什么逼还提前告诉我有个礼物还不跟我说是什么，你膈应我？”何九华有些不爽，秦霄贤倒是点了点头，一脸痞笑欠打样儿“是啊，我就是膈应你让你因为我的话烦几天。”
“操。”
骂了句脏话
他们从来不是互相文明的人
“大华，你怎么天天跟你发小打电话？”祁东看见何九华挂断电话凑过来，刚认识的时候就看见何九华经常跟一个男生打电话，现在都半年了，还坚持这每天一个电话，祁东好奇，忍不住就凑过来问了一句
何九华有些茫然，“他们不也天天跟一个人打电话么？”何九华指的都是在跟女朋友打电话的舍友
祁东一脸你逗我笑的表情“人家是对象，你这个是啥”
“朋友啊我的发小”
“.......”行吧，反正我看你打电话的神情倒是一点都不像是在对发小打电话的样子。
十二月的北京城已经飘雪，昨天的平安夜何九华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冻了一天，裹着两层厚被子加一个暖水袋都不够他暖起来
平日每年的圣诞节何九华家里都会跟秦霄贤家里一起过，但是今年圣诞节何九华要留在学校，为了这个周末过完的期末开始复习，也就没回家
秦霄贤今天倒也迟迟没有打电话给他，说好的礼物也没收到，他等了一天的快递，还左思右想的想想这个人到底会给他送些什么东西，谁知道快晚上了还不来
舍友们都回去的回去了，该跟女朋友约会的也早就出去了，现在宿舍就剩下何九华一个人在宿舍待着
“洋人节日有什么好过的，唔....真够冷”吐槽完身子还打颤了一下，这时候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何九华皱着眉头想够手机，谁知道脚一打滑直接脸朝着地板就往前栽
“操！”
幸好地板有个枕头接住了何九华的脸，那个晦气的这个时候打电话膈应他，害得自己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看见来电人的时候何九华顿了一下，那种别扭等我小心思又上来了，“喂”
“怎么不回家？”秦霄贤的声音传出来染红了何九华的耳朵，小孩隔着手机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就是单纯不想回家，其实跟期末复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的父母前几天刚出差回去了也是一个在家里待着，冷冷清清
那还不如不回，何九华吸了一下鼻涕，“不想回去，我要复习”
这边的秦霄贤手揣在大衣里挑了挑眉，“复习啊，需要人指导吗？”
“大过节的那个傻逼愿意这个时候过来教我？”
无缘无故被骂了一句的秦霄贤无语，偏偏何九华还不自知继续补充了一句“啊，又跟你个傻逼说话耽误了我五分钟看书时间，滚吧。”说罢就要挂电话，秦霄贤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中国比加拿大冷多了，那算了，我回去了”
？
？？？何九华皱着眉头仔细回味这句话，“你在哪？”
“D大五栋宿舍楼下。”秦霄贤轻轻的说了自己目前的地址，何九华愣住了，这傻逼不是在加拿大吗！？
“你别挂！不许挂！挂了就给爷爬！！”嘴巴上还叭叭的吐露着生气的字眼，身子已经爬下床穿衣服，急匆匆的何九华没找到一件大衣，随便套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就跑出去了
秦霄贤笑了一下乖乖在楼下等着炸毛的小狐狸，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何九华头发乱糟糟的跑下来，下楼梯的时踉跄了一下，秦霄贤下意识的去接手臂张开，下一秒何九华就扑到秦霄贤的怀里
无意的冷感消失殆尽，全部都融化在这个温暖的怀里，穿的太少了，秦霄贤摸索了一下对方的衣服，大抵也就两件衣服，怎么连一件外套都不穿
“太着急了，没找到外套就跑下来了”何九华似乎能感应到秦霄贤现在在想什么，就回答了一句自己为什么不穿外套
秦霄贤点了点头，抱着何九华的手臂又收紧了一点，“圣诞节快乐”秦霄贤低语了一句，声音低沉下来的时候更富有磁性，何九华窝在对方的颈窝处红了脸
“你怎么回来了？学校不是很忙吗？”
“大三快毕业了，我论文提早交教授已经给过了，回头再回去弄点资料就能回国。”
秦霄贤在学校里算是个传奇，进去就被实验室教授选中当助手去辅助，算是在刚入学的新生里比较牛逼的，现在大三写了一份现实反应论的论文，教授支持他论文的观点甚至发给报社
论文得以刊登在报纸上大放异彩，被国内的一家国企看中给秦霄贤发邮件邀请的信息
“打算回国发展？”老教授的声音敲打着实验室，秦霄贤穿着白大褂点了点头
“其实你在这里会有更好的发展，那么一家公司开的条件虽然诱人但是还没有我开出的条件好”他本来想着要留住这个优秀的学生跟他已经经营实验室
甚至想把自己的孙女介绍给自己这个学生，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这小子是想回国发展的
“不了，回国是想去找回我的东西”
“前朋友？”
“不算，我算他备胎男友”秦霄贤话语间还带着笑，这让老教授大吃一惊，了然的点了点头，答应会帮秦霄贤处理之后的事情，等到大四的时候需要他回到学校办理一下毕业手续，现在基本就可以回国去实习一年
“操，那你算提前毕业？”何九华惊呼了一声，虽然他一直知道秦霄贤学习贼牛逼，但是没想到学习牛逼居然还能搞提前毕业这一说，秦霄贤点了点头，原本不打算回国的，本来出国就是为了躲何九华，哪知道这三年里面，某只小狐狸天天撩人不自知
躲个屁，百命上为先。秦霄贤笑了笑看着何九华，“肚子饿吗？”
“饿，饿死了”
“吃什么？”
“想吃你做的炸酱面”何九华瞪着眼睛带着恳求
“那回家？你不是要期末复习？”
复习个屁，人都在我面前了我还复习我是不是有病，何九华撇撇嘴不屑的吐槽了一句，“你不是在吗？回家你教教我呗”
“行啊，先说好价钱”他可不便宜，何九华怔愣了一下，“你还要钱？”
“肯定，免费的你从不好好学”
“操”何九华骂了一句“要多少？”
秦霄贤思考了片刻，嘴角上扬，“这样吧，解决一题你亲我一下，怎么样？”
何九华眨着眼睛愣住，看着秦霄贤这一副臭流氓的样子他就心痒痒，不就去了一趟国外吗？怎么斯文败类变成败类了？
其实秦霄贤手心已经出汗了，这三年里他能看出何九华对他别样的情感，起码能证明他也是弯的，之所以说出这句话就是要看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朋友的关系墙要先摧毁才能建起情人的桥
这是秦霄贤在拿从小的关系堵。
“亲....亲个屁！！”表面抗拒脸上已经红了一片，这些转换的小情绪都被秦霄贤抓到了，嘴角的笑意更深，又轻轻敛下，“亲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老子日你大爷！！流氓滚开”何九华举起手捶了秦霄贤手臂一下
“疼，手臂疼”装的真像，何九华一下子皱起眉头，“我没用力啊，你怎么那么娇弱了？”
“要不要教？不需要我同意别人了”其实根本没人
何九华抬头“你还有别人搞这些？”写一题亲一下，发情的公狗都没你那么饥渴，何九华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又生气，拉着秦霄贤气急败坏的踮起脚亲了一下脸蛋
“老子先亲了！其他人不许亲！”
秦霄贤摸了一下脸颊，这个吻就足以让他继续把藏在心里的小心思挖出来展露给世界看，他等何九华走了一步，剩下的九十九他来走
这边刚亲完的何九华已经害羞到整个人缩在长椅上不敢看人，秦霄贤走过来拽着他的手整个人捞起来，何九华抬起头就落下一个吻
一个炙热又带着些试探的吻
突然闯入的舌尖在他的嘴巴里轻轻颤抖，很害怕自己会把他推开，何九华亲到了如愿的人，他的手环住秦霄贤的脖子，这一举动安抚了秦霄贤慌乱的心里
似乎再说，我不会推开你。
带着欢乱如麻的吻秦霄贤舔舐了一下何九华的嘴巴，两个人在路灯下抱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何九华开口打破这这个宁静，秦霄贤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知道”
“你....”
“我喜欢你，从小时候到现在”
一直都是你，一直藏在我心里的少年，折磨了我不止一两年的何九华，我把自己的心思袒露出来，你会愿意接受我吗？秦霄贤很害怕
“哦....”何九华在秦霄贤怀里扭了扭身子，没有挣脱这个怀里，反而抱的更紧，秦霄贤身上好香，他一点都不想松开
“不接受？”
何九华皱着眉头“这算表白？”
“不算吗？你先接受我，回头再补回来”什么外挂逻辑，何九华翻了个白眼
“你着急吗？”他问了一句，秦霄贤点了点头，“急死我了，你不答应的话我就打包回加拿大了”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何九华的弱点，着急忙慌的跳起脚，“不行！我答应你.....”
语气越来越弱，到后面都基本听不见声音了，秦霄贤挑了挑眉“从心底答应我？”
“嗯...”
“感觉不到，看来又要买机票了”语气还有些无奈说罢就要拿手机出来，何九华急了，嘴巴吻了上去，跟秦霄贤的吻不一样的是，小狐狸的吻着急的青涩，只是嘴巴贴着嘴巴，他不会伸舌头去取悦对方，贴一下离开又贴上去
秦霄贤笑了，手扣住何九华的后脑勺深吻，舌尖挑逗着何九华。
“我真的喜欢了你很久很久”
“我也等了你很久很久”
秦霄贤生涩又稚嫩的暗恋终于结束，这个别扭的小狐狸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自己动了心，钻了洞，只是在等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诱哄，他们在早恋的年纪让对方追逐梦想，梦已经实现，就牵手一起走到远方。
小时候的花街藏在巷子里，何九华藏在纸箱里玩捉迷藏，最后总是秦霄贤找到了这个躲在暗处的何九华，手拉着手看花开花落，从小一直到长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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